我爱张公子,丁年密退藏。施为宜法则,议论自馨香。
元气却不死,深陂岂可量。儿时供府荐,壮岁已名扬。
汲汲尊尼父,堂堂类子张。迁居择邻里,濯足拣沧浪。
作传编毛颖,谈玄说剑铓。奇才千古重,令问万民望。
气压四明客,调穷三耳臧。典谟师我舜,雅颂起予商。
绵蕞曾陈汉,仁术屡说梁。本非中酒困,长为和诗忙。
道长茹连拔,时衰心独伤。篆文遒似李,隶字楷如王。
青眼予能作,白眉君最良。万言陈国利,一战捷文场。
出海游龙舞,腾空翥凤翔。十全君子行,一代士林光。
句法吾师范,诗材我窃攘。忠心常向日,直节欲淩霜。
文没岁云久,道亡天未将。狂澜时既倒,木铎子宜当。
德业能纯粹,学术靡理疆。冲天憎燕雀,当路恶豺狼。
绮语吟千韵,宸笔扫十行。行藏关治乱,出处卜兴亡。
郡隶清河上,家居杜曲傍。登科年甫冠,修史发初苍。
仙观尝新欠,宫园醉晚凉。朝天恭踧踖,退食独彷徨。
得暇多休沐,游山小治装。一卮持竹叶,左手把无肠。
官酒浇三斗,宫词唾百章。阮声师校尉,琴诀受嵇康。
似玉风神异,如兰气味长。坦怀无戚戚,明见笑伥伥。
草檄堪医疾,针诗可治肓。博闻敌武库,高价重珠囊。
忧患经多故,艰难已备尝。悲歌声历历,雅调韵洋洋。
造次必于是,中心何日忘。生涯两书箧,香火一禅床。
海上寻徐福,壶中觅长房。流传虽若此,真伪甚难详。
水国波奔激,仙乡路渺茫。孤身朝北阙,皓首叹东阳。
险韵嚼佳句,残英嗅冷芳。仁人今尚在,箕子本佯狂。
洪范明皇极,彝伦叙有常。百王遗礼乐,三代旧轩裳。
会补南极缺,能令北斗昂。无媒言嗫嚅,失志思回遑。
秋老空悲扇,天凉反卖浆。却来频渭钓,又绝在陈粮。
志道衰犹梦,依仁老更刚。故家三径远,薄土一廛荒。
混混常无舍,乾乾体自强。卒躬能省己,行道不踰方。
宁耻身衣褐,谁嗟日食糠。起歌明月夜,舒啸白云乡。
绮夏终辞汉,巢由固避唐。名极得三者,柴立机中央。
荣遇传金马,题名刻玉堂。未窥君所蕴,徒见子之墙。
遣欲绝形累,无贪不行妨。一瓢渠乐逸,陋巷我忧惶。
牺易韦编暗,麟经古卷黄。著述遵辅嗣,去取笑公羊。
再辨麟绝笔,重笺城复隍。焦桐人不识,独有蔡中郎。
耶律楚材(1190年7月24日 —1244年6月20日),字晋卿,号玉泉老人,法号湛然居士,蒙古名吾图撒合里,契丹族,蒙古帝国时期杰出的政治家、宰相,金国尚书右丞耶律履之子。1215年,成吉思汗的蒙古大军攻占燕京时候,听说他才华横溢、满腹经纶,遂向他询问治国大计。而耶律楚材也因对金朝失去信心,决心转投成吉思汗帐下他的到来,对成吉思汗及其子孙产生深远影响,他采取的各种措施为元朝的建立奠定基础。乃马真后称制时,渐失信任,抑郁而死。卒谥文正。有《湛然居士集》等。
灵、博之山,有象祠焉。其下诸苗夷之居者,咸神而祠之。宣慰安君,因诸苗夷之请,新其祠屋,而请记于予。予曰:“毁之乎,其新之也?”曰:“新之。”“新之也,何居乎?”曰:“斯祠之肇也,盖莫知其原。然吾诸蛮夷之居是者,自吾父、吾祖溯曾高而上,皆尊奉而禋祀焉,举而不敢废也。”予曰:“胡然乎?有鼻之祀,唐之人盖尝毁之。象之道,以为子则不孝,以为弟则傲。斥于唐,而犹存于今;坏于有鼻,而犹盛于兹土也,胡然乎?”
我知之矣:君子之爱若人也,推及于其屋之乌,而况于圣人之弟乎哉?然则祀者为舜,非为象也。意象之死,其在干羽既格之后乎?不然,古之骜桀者岂少哉?而象之祠独延于世,吾于是盖有以见舜德之至,入人之深,而流泽之远且久也。
象之不仁,盖其始焉耳,又乌知其终之不见化于舜也?《书》不云乎:“克谐以孝,烝烝乂,不格奸。” 瞽瞍亦允若,则已化而为慈父。象犹不弟,不可以为谐。进治于善,则不至于恶;不抵于奸,则必入于善。信乎,象盖已化于舜矣!《孟子》曰:“天子使吏治其国,象不得以有为也。”斯盖舜爱象之深而虑之详,所以扶持辅导之者之周也。不然,周公之圣,而管、蔡不免焉。斯可以见象之既化于舜,故能任贤使能而安于其位,泽加于其民,既死而人怀之也。诸侯之卿,命于天子,盖《周官》之制,其殆仿于舜之封象欤?
吾于是盖有以信人性之善,天下无不可化之人也。然则唐人之毁之也,据象之始也;今之诸夷之奉之也,承象之终也。斯义也,吾将以表于世,使知人之不善,虽若象焉,犹可以改;而君子之修德,及其至也,虽若象之不仁,而犹可以化之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