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敬梓(1701—1754年),字敏轩,一字文木,号粒民,清朝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。汉族,安徽省全椒人。因家有“文木山房”,所以晚年自称“文木老人”,又因自家乡安徽全椒移至江苏南京秦淮河畔,故又称“秦淮寓客”(现存吴敬梓手写《兰亭序》中盖有印章:“全椒吴敬梓号粒民印”)。后卒于客中。著有《文木山房诗文集》十二卷(今存四卷)、《文木山房诗说》七卷(今存四十三则)、小说《儒林外史》。
大夫登徒子侍于楚王,短宋玉曰:"玉为人体貌闲丽,口多微辞,又性好色。愿王勿与出入后宫。"
王以登徒子之言问宋玉。玉曰:"体貌闲丽,所受于天也;口多微辞,所学于师也;至于好色,臣无有也。"王曰:"子不好色,亦有说乎?有说则止,无说则退。"玉曰:"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,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,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。东家之子,增之一分则太长,减之一分则太短 ;著粉则太白,施朱则太赤;眉如翠羽,肌如白雪;腰如束素,齿如含贝;嫣然一笑,惑阳城,迷下蔡。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,至今未许也。登徒子则不然:其妻蓬头挛耳,齞唇历齿,旁行踽偻,又疥且痔。登徒子悦之,使有五子。王孰察之,谁为好色者矣。"
是时,秦章华大夫在侧,因进而称曰:"今夫宋玉盛称邻之女,以为美色,愚乱之邪;臣自以为守德,谓不如彼矣。且夫南楚穷巷之妾,焉足为大王言乎?若臣之陋,目所曾睹者,未敢云也。"王曰:"试为寡人说之。"大夫曰:"唯唯。臣少曾远游,周览九土,足历五都。出咸阳、熙邯郸,从容郑、卫、溱 、洧之间 。是时向春之末 ,迎夏之阳,鸧鹒喈喈,群女出桑。此郊之姝,华色含光,体美容冶,不待饰装。臣观其丽者,因称诗曰:'遵大路兮揽子祛'。赠以芳华辞甚妙。于是处子怳若有望而不来,忽若有来而不见。意密体疏,俯仰异观;含喜微笑,窃视流眄。复称诗曰:'寐春风兮发鲜荣,洁斋俟兮惠音声,赠我如此兮不如无生。'因迁延而辞避。盖徒以微辞相感动。精神相依凭;目欲其颜,心顾其义,扬《诗》守礼,终不过差,故足称也。"
于是楚王称善,宋玉遂不退。
读书以过目成诵为能,最是不济事。
眼中了了,心下匆匆,方寸无多,往来应接不暇,如看场中美色,一眼即过,与我何与也?千古过目成诵,孰有如孔子者乎?读《易》至韦编三绝,不知翻阅过几千百遍来,微言精义,愈探愈出,愈研愈入,愈往而不知其所穷。虽生知安行之圣,不废困勉下学之功也。东坡读书不用两遍,然其在翰林读《阿房宫赋》至四鼓,老吏苦之,坡洒然不倦。岂以一过即记,遂了其事乎!惟虞世南、张睢阳、张方平,平生书不再读,迄无佳文。
且过辄成诵,又有无所不诵之陋。即如《史记》百三十篇中,以《项羽本纪》为最,而《项羽本纪》中,又以巨鹿之战、鸿门之宴、垓下之会为最。反覆诵观,可欣可泣,在此数段耳。若一部《史记》,篇篇都读,字字都记,岂非没分晓的钝汉!更有小说家言,各种传奇恶曲,及打油诗词,亦复寓目不忘,如破烂厨柜,臭油坏酱悉贮其中,其龌龊亦耐不得。
笑脸含春,粉脂融淡霞红晕,立东风无限精神。宝钗横,金凤小,绿铺云鬓,
眉月斜痕,眼横波不禁春困。
【醉春风】步锦袜蹙金莲,拭罗衫舒玉笋。常言道名花解语亦倾城,这话儿
敢准?准?恰便似落雁沉鱼,羞花闭月,香娇玉嫩。
【红绣鞋】歌扇掩胭脂红褪,舞衣飘兰麝香温,冰丝细织帕罗新。翠裙鹦鹉
绿,绣带凤凰纹,玉铺胡蝶粉。
【普天乐】一见了引人魂,再见了消人闷。急追陪金杯错落,莫辜负翠袖殷
勤。觑一觑万种娇,笑一笑千金俊,手撒红牙流歌韵,坠梁尘遏住行云。肠断也
苏州刺史,心坚也薄东倦客,情迷也洛浦行人。
【上小楼】说甚么芳卿性纯,秋娘丰韵。多应他懒住蟾宫,潜下仙阶,谪降
凡尘。翡翠屏,锦绣ブ,包藏春信,培养出娇滴滴人身分。
【么篇】也不索莺儿探春,宾鸿传信,凭着这采笔题情,粉脸留香,索强如
织锦回纹。酒半醺,粉半匀,把情郎低问:他比那海棠花更多淹润?
【耍孩儿】玳筵开一派笙歌引,簇拥着一个娉婷玉人。舞纤腰憔瘦不胜春,
美孜孜笑脸温存。也宜教画栏干遮护着琼花蕊,锦帐幕周围着玉树春。酒捧着金
波酝,受用杀银筝象板,风流杀翠袖红裙。
【尾声】轻声度艳歌,淡妆凝素粉。东风满地残红褪,一刻千金意不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