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黄昏的风雨没有摧折宫树,可怜的疏叶,还抱着凉秋的寒蝉。入秋后白昼的太阳渐渐变短,吟思又接通了悲秋的愁端。夜间滴漏开始变长,使我的梦魂难耐难堪。人已渐入老年,风清月白的良宵美景全都透出秋寒。回想昔日幽会欢爱,如今庭院里的井壁上已爬满了青苔,蜘蛛网布满了栏杆。
无奈,啼叫的蝼蛄搅乱长夜,只恨我身如随秋抛弃的团扇,心似苦涩难言的秋莲,想当年对楼吹笛,谢娘她垂泪伫立风前。迟迟未返故园,勉强饮酒赋诗驱愁烦,新飞的大雁已经飞远,也不能替我传书致送寒暄。隔着苍茫的云烟,罗袖飘香的美人,有谁与你相伴?
注释
玉蝴蝶:词牌名。此调有小令及长调两体,小令为唐温庭筠所创,双调,共四十一字。长调始于宋人柳永,又称为《玉蝴蝶慢》,双调,九十九字,平韵。亦有九十八字体。
宫树:本指宫廷之树,此处泛指,“宫”字修饰“树”。
可怜二句:语出王安石《题葛溪驿》诗:“鸣蝉更乱行人耳,犹抱疏桐叶半黄。”凉蝉,秋蝉。
短景:指夏去秋来,白昼渐短。
漏初长(cháng):漏,漏壶,古代计时器,铜制有孔,可以滴水或漏沙,有刻度标志以计时间。简称“漏”。
幽欢:幽会的欢乐。
土花:苔藓。
甃(zhòu):井壁。
虫网:指蜘蛛布网。
阑干:栏杆。用竹、木、砖石或金属等构制而成,设于亭台楼阁或路边、水边等处作遮拦用。
蛄:蝼蛄,通称喇喇蛄,有的地区叫土狗子,一种昆虫,昼伏夜出,穴居土中而鸣。
恨随团扇:相传汉班婕妤作《团扇歌》,序云:“婕妤失宠,求供养太后于长信宫,乃作怨诗以自伤,托辞于纨扇云。”
苦近秋莲:莲心苦,故用以作比。
谢娘:唐宰相李德裕家谢秋娘为名歌妓。后因以“谢娘”泛指歌妓。
苍烟:苍茫的云雾。
蝉娟:形容仪态美好,借指美人。
参考资料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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词是词人流贬后所作的秋夜抒感怀人之词。上下两片都主要写景,寓情于景,情景交融。全词写得缠绵悱恻,凄婉感人。
上片写秋夜萧疏冷落景色,抒写身世凋零、人老孤栖的凄凉情怀。“晚雨”三句的主体是“凉蝉”这个具体意象,刻画了一幅秋天的雨后黄昏图,十分凄凉。下雨的黄昏,枯木上那可怜的树叶在风中飘零,连蝉也感觉到了寒冷,所以称寒蝉。“短景”四句由景开始入手,然后抒情,表达了词人悲凉的秋思。“想幽欢”三句是对往日与情侣相处的甜蜜情景的回忆,用往日的幸福来反衬今日的悲秋情绪,深化主题。
下片写思乡怀人,推想对方不眠含泪的情景,表现对伊人爱恋关切之深情。开始三句,即用蝼蛄悲啼的景象,来营造凄凉的气氛,烘托孤寂凄苦的心情。“一笛”二句,写词人又苦又恨,极度思念情人,以至辗转难眠。于是他只有独自对着空楼,在夜风中吹笛来排解心中的怨恨,情到深处不禁暗自垂泪。词人没有写自己到底有多愁苦,却用情人对自己的思念来表现自己深切的相思之情。“故园”二句写自己不能返回故乡,也不能与情人鸿雁传书来安慰她的离愁而非常愧疚和惆怅,还写出了自己黯然神伤的寂寥心情。结尾两句转而描写远方的故乡,表达了自己对情人孤苦伶仃、无人作伴的深切关怀。
参考资料:
史达祖1163~1220?年,字邦卿,号梅溪,汴(河南开封)人。一生未中第,早年任过幕僚。韩侂胄当国时,他是最亲信的堂吏,负责撰拟文书。韩败,史牵连受黥刑,死于贫困中。史达祖的词以咏物为长,其中不乏身世之感。他还在宁宗朝北行使金,这一部分的北行词,充满了沉痛的家国之感。今传有《梅溪词》。存词112首。
江宁之龙蟠,苏州之邓尉,杭州之西溪,皆产梅。或曰:“梅以曲为美,直则无姿;以欹为美,正则无景;以疏为美,密则无态。”固也。此文人画士,心知其意,未可明诏大号以绳天下之梅也;又不可以使天下之民斫直,删密,锄正,以夭梅病梅为业以求钱也。梅之欹之疏之曲,又非蠢蠢求钱之民能以其智力为也。有以文人画士孤癖之隐明告鬻梅者,斫其正,养其旁条,删其密,夭其稚枝,锄其直,遏其生气,以求重价,而江浙之梅皆病。文人画士之祸之烈至此哉!
予购三百盆,皆病者,无一完者。既泣之三日,乃誓疗之:纵之顺之,毁其盆,悉埋于地,解其棕缚;以五年为期,必复之全之。予本非文人画士,甘受诟厉,辟病梅之馆以贮之。
呜呼!安得使予多暇日,又多闲田,以广贮江宁、杭州、苏州之病梅,穷予生之光阴以疗梅也哉!
子皮欲使尹何为邑。子产曰:“少,未知可否。”子皮曰:“愿,吾爱之,不吾叛也。使夫往而学焉,夫亦愈知治矣。”子产曰;“不可。人之爱人,求利之也。今吾子爱人则以政。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,其伤实多。子之爱人,伤之而已,其谁敢求爱于子?子于郑国,栋也。栋折榱崩,侨将厌焉,敢不尽言?子有美锦,不使人学制焉。大官大邑,身之所庇也,而使学者制焉。其为美锦,不亦多乎?侨闻学而后入政,未闻以政学者也。若果行此,必有所害。譬如田猎,射御贯,则能获禽;若未尝登车射御,则败绩厌覆是惧,何暇思获?
子皮曰:“善哉!虎不敏。吾闻君子务知大者、远者,小人务知小者、近者。我,小人也。衣服附在吾身,我知而慎之;大官、大邑,所以庇身也,我远而慢之。微子之言,吾不知也。他日我曰:‘子为郑国,我为吾家,以庇焉,其可也。’今而后知不足。自今请虽吾家,听子而行。”子产曰:“人心之不同,如其面焉。吾岂敢谓子面如吾面乎?抑心所谓危,亦以告也。”子皮以为忠,故委政焉。子产是以能为郑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