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秋夜月光洒满整片大地,我举起酒杯,对问无际的桂树下的月影:其中是什么东西呢?一叶小船独行在万顷波涛中,四周全是山峰环绕。我拿起船桨击打船舷高唱一曲,嫦娥仿佛要从天而降,挥舞着万里的冰雪。京城尘土千丈,怎能容得下如此人杰?
回首赤壁石旁边,骑鲸的人已经远去,不知过了多少载春秋。长空浩荡,千古之梦,也只得灰飞烟灭。我愿随着东坡,乘着风归去,披头散发。三山在何处?玉箫的乐声吹断了月亮皎洁的光芒。
注释
大江东去:词牌名,即“念奴娇”。该词牌双调一百字,前后阕各四仄韵,一韵到底,不甚拘平仄。上下阕后七句字数平仄相同。
苍苍:无边无际、空阔辽远的样子。
扁(piān)舟:小船。
粘天:贴近天,仿佛与天相连。
枻(yì):船舷。
矶(jī):石头。
骑鲸人:本指唐代李白,这里借指苏轼。
澹澹(dàn dàn):水波荡漾的样子。
今古:一作“千古”。
麒麟发:散乱的头发。
参考资料:
词的上片以问月起句。以“桂影”代月,以“秋光”衬托“桂影”,又以“苍苍”形容秋光,一片高洁苍凉之气,横空而降。古诗词以“问月”起笔,以苏轼为例,就有其《水调歌头》“明月几时有?把酒问清天”的千古绝唱。该词问月,虽化用苏词,却亦有新意。他的问月,点明了作词的时间:深秋的月明之夜,(当年苏轼游赤壁也恰是秋凉之夜)。他问:“苍苍桂影,其中何物”,其实答案已经巧寓其中:“桂影“之中,桂影而已。”所以,他的问月,不是在于探求,而是在于借问月点明作词的时间:秋季的月明之夜。这也正是东坡游览赤壁的时间。随后,作者笔锋一转,由月及人,此情此景,与当年一叶扁舟夜游赤壁的苏东坡极度相似。
“叩枻长歌,嫦娥欲下,万里挥冰雪”皆是对苏轼《赤壁赋》语意的隐括,虽只寥寥数语,但当年苏轼夜游赤壁的情景却尽观读者眼前,真是于平淡处见功力。“京尘千丈,可形容此人杰?”虽是问句,却表达了词作者的深切感慨。这两句从技法上来看,不仅由写景转入了抒情,也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。下片由此句的“人杰”不得见容“引发到”骑鲸人去“,由对苏轼一生坎坷际遇的深切同情及愤慨,转入自抒悲感。”几度山花发“写苏轼逝后光阴的流逝,读来不禁让人唏嘘不已,感慨万千。”澹澹长空今古梦,只有归鸿明天“化用杜牧《登乐游原》”长空澹澹孤鸟设,万声销沉向此中“句,表露了作者吊古伤今,消极悲观的人生态度。”我欲从公“三句则语意更加决绝,欲与苏轼仙去,消极出世的思想更加表露无疑。但毕竟仙山难寻,只有徘徊月下,把满腔心事寄于玉箫罢了,故有”三山安在“句结尾。感怀、悲戚、无奈之意萦绕不绝。
该词虽是和韵之作,但作者借景抒情,借古伤今,与苏轼《念奴娇》之壮美相比,却也是别一番氛围和意境。
参考资料:
参考资料:
赵秉文(1159~1232)金代学者、书法家。字周臣,号闲闲居士,晚年称闲闲老人。磁州滏阳(今河北磁县)人。世宗大定二十五年进士,调安塞主簿。历平定州刺史,为政宽简。累拜礼部尚书。哀宗即位,改翰林学士,同修国史。历仕五朝,自奉如寒士,未尝一日废书。能诗文,诗歌多写自然景物,又工草书,所著有《闲闲老人滏水文集》。
太史公曰:“先人有言:‘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。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,有能绍明世、正《易传》,继《春秋》、本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之际?’”意在斯乎!意在斯乎!小子何敢让焉!
上大夫壶遂曰:“昔孔子何为而作《春秋》哉”?太史公曰:“余闻董生曰:‘周道衰废,孔子为鲁司寇,诸侯害子,大夫雍之。孔子知言之不用,道之不行也,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,以为天下仪表,贬天子,退诸侯,讨大夫,以达王事而已矣。’子曰:‘我欲载之空言,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。’夫《春秋》,上明三王之道,下辨人事之纪,别嫌疑,明是非,定犹豫,善善恶恶,贤贤贱不肖,存亡国,继绝世,补弊起废,王道之大者也。《易》著天地、阴阳、四时、五行,故长于变;《礼》经纪人伦,故长于行;《书》记先王之事,故长于政;《诗》记山川、溪谷、禽兽、草木、牝牡、雌雄,故长于风;《乐》乐所以立,故长于和;《春秋》辨是非,故长于治人。是故《礼》以节人,《乐》以发和,《书》以道事,《诗》以达意,《易》以道化,《春秋》以道义。拨乱世反之正,莫近于《春秋》。《春秋》文成数万,其指数千。万物之散聚皆在《春秋》。《春秋》之中,弑君三十六,亡国五十二,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。察其所以,皆失其本已。故《易》曰‘失之毫厘,差之千里。’故曰‘臣弑君,子弑父,非一旦一夕之故也,其渐久矣’。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《春秋》,前有谗而弗见,后有贼而不知。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《春秋》,守经事而不知其宜,遭变事而不知其权。为人君父而不通于《春秋》之义者,必蒙首恶之名。为人臣子而不通于《春秋》之义者,必陷篡弑之诛,死罪之名。其实皆以为善,为之不知其义,被之空言而不敢辞。夫不通礼义之旨,至于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。夫君不君则犯,臣不臣则诛,父不父则无道,子不子则不孝。此四行者,天下之大过也。以天下之大过予之,则受而弗敢辞。故《春秋》者,礼义之大宗也。夫礼禁未然之前,法施已然之后;法之所为用者易见,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。”
壶遂曰:“孔子之时,上无明君,下不得任用,故作《春秋》,垂空文以断礼义,当一王之法。今夫子上遇明天子,下得守职,万事既具,咸各序其宜,夫子所论,欲以何明?”
太史公曰:“唯唯,否否,不然。余闻之先人曰:‘伏羲至纯厚,作《易》八卦。尧舜之盛,《尚书》载之,礼乐作焉。汤武之隆,诗人歌之。《春秋》采善贬恶,推三代之德,褒周室,非独刺讥而已也。’汉兴以来,至明天子,获符瑞,封禅,改正朔,易服色,受命于穆清,泽流罔极,海外殊俗,重译款塞,请来献见者不可胜道。臣下百官力诵圣德,犹不能宣尽其意。且士贤能而不用,有国者之耻;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,有司之过也。且余尝掌其官,废明圣盛德不载,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业不述,堕先人所言,罪莫大焉。余所谓述故事,整齐其世传,非所谓作也,而君比之于《春秋》,谬矣。”
于是论次其文。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,幽于缧绁。乃喟然而叹曰:“是余之罪也夫。是余之罪也夫!身毁不用矣!”退而深惟曰:“夫《诗》、《书》隐约者,欲遂其志之思也。昔西伯拘羑里,演《周易》;孔子厄陈、蔡,作《春秋》;屈原放逐,著《离骚》;左丘失明,厥有《国语》;孙子膑脚,而论兵法;不韦迁蜀,世传《吕览》;韩非囚秦,《说难》、《孤愤》;《诗》三百篇,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。此人皆意有所郁结,不得通其道也,故述往事,思来者。”于是卒述陶唐以来,至于麟止,自黄帝始。
知几
知荣知辱牢缄口,谁是谁非暗点头。诗书丛里且淹留。闲袖手,贫煞也风流。
今朝有酒今朝醉,且尽樽前有限杯。回头沧海又尘飞。日月疾,白发故人稀。
不因酒困因诗困,常被吟魂恼醉魂。四时风月一闲身。无用人,诗酒乐天真。
张良辞汉全身计,范蠡归湖远害机。乐山乐水总相宜。君细推,今古几人知。
题情
轻拈斑管书心中,细折银笺写恨词。可怜不惯害相思,则被你个肯字儿,迄逗我许多时。鬓云懒理松金凤,胭粉慷施减玉容。伤情经岁绣帏空,心绪冗,闷倚翠屏风。
慷拈粉线闲金缕,懒酌琼浆冷玉壶。才郎一去信音疏,长叹吁,香脸泪如珠。
从来好事天生俭,自古瓜儿苦后甜。奶娘催逼紧拘钳,甚是严,越间阻越情忺。
笑将红袖遮银烛,不放才郎夜看书。相偎相抱取欢娱,止不过迭应举,及第待何如。
百忙里铰甚鞋儿样,寂寞帏冷篆香。向前搂定可赠娘,止不过赶嫁妆,误了又何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