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家搬到嵯峨的峰巅居住,是一个并不地道的山野樵夫,每日里与围棋为伍。相伴的是不开花的千年老树,风雨摧折枝叶扶疏。老朋友曾劝我再回归宦海,我说那里远远不如我这山居。你看这门前万叠青翠山峦和满空缤纷彩云,是不要花钱买的最的美的住处。
注释
鹦鹉曲:曲牌名。一名“黑漆弩”,又名“学士吟”。《太平乐府》注正宫。双调五十四字,前段四句三仄韵,后段四句两仄韵。
山亭:山中的亭子,代指隐士栖游之所。
嵯峨:山势高峻。
不唧溜:不伶俐,不精明。
青蚨:即钱。
参考资料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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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子振在散曲方面极有天赋,这首曲子通过叙述闲逸生活,表达他的高洁追求。这首散曲以“山亭逸兴”作为第一首,更是直白地道出了他远离官场而归隐山林的心愿。首句“嵯峨峰顶移家住,是个不唧略樵父”介绍了这首曲子的主人公,一个受人尊敬的老樵夫,从别处迁居到这险峻的峰顶居住。“唧嘈”二字表明他对采樵一事并不精通。
“烂柯时树老无花,叶叶枝吱风雨。”描述了老樵夫在山中的生活。“烂柯”出自《述异记》里的一个典故。此典故用在这里用以说明老樵夫闲逸的生活状态如神仙一般。但是,他的物质条件并没有神仙那么美好,伴随他的只是不会开花的老树,残枝落叶,于风雨中飘摇。
这段形象生动的描述,表面上是写老樵夫的生活,实则是作者在表明心志:无论山中的物质生活多么凄苦,不管山中有多少毒蛇猛兽,我依然愿意过着归隐的生活,不愿回到那富贵的名利场中,所以接下来作者在曲中写道:“故人曾唤我归来,却道不如休去。指门前万叠云山,是不费青蚨买处。”老樵夫的朋友不忍他一人在山中受苦,所以来叫他回去过那俗世间富足的生活,但是老樵夫并不愿意,他觉得山中固然贫苦,但那官场中的争名夺利更加让人痛苦不堪,所以他指着门前的高耸人云的群山,对他的朋友说:“你看,这里的风景,这里的一切都不需要用金钱去买,也不需要用权力去争夺。”到此处,老樵夫淡泊名利的形象跃然纸上。
冯子振在这首散曲中用凝练生动的语言营造了含蓄悠远的氛围,有力地刻画了老樵夫这一丰满的艺术形象,充分展示了归隐山林的士大夫们逍遥清高的情怀。无论在艺术手法还是在思想上,这首曲词都达到了较高的水准,无愧为散曲中的名作。
参考资料:
冯子振,元代散曲名家,1253-1348,字海粟,自号瀛洲洲客、怪怪道人,湖南攸县人。自幼勤奋好学。元大德二年(1298)登进士及第,时年47岁,人谓“大器晚成”。朝廷重其才学,先召为集贤院学士、待制,继任承事郎,连任保宁(今四川境内)、彰德(今河南安阳)节度使。晚年归乡著述。世称其“博洽经史,于书无所不记”,且文思敏捷。下笔不能自休。一生著述颇丰,传世有《居庸赋》、《十八公赋》、《华清古乐府》、《海粟诗集》等书文,以散曲最著。
管仲夷吾者,颍上人也。少时常与鲍叔牙游,鲍叔知其贤。管仲贫困,常欺鲍叔,鲍叔终善遇之,不以为言。已而鲍叔事齐公子小白,管仲事公子纠。及小白立为桓公,公子纠死,管仲囚焉。鲍叔遂进管仲。管仲既用,任政于齐,齐桓公以霸,九合诸侯,一匡天下,管仲之谋也。
管仲曰:“吾始困时,尝与鲍叔贾,分财利多自与,鲍叔不以我为贪,知我贫也。吾尝为鲍叔谋事而更穷困,鲍叔不以我为愚,知时有利不利也。吾尝三仕三见逐于君,鲍叔不以我为不肖,知我不遇时。吾尝三战三走,鲍叔不以我怯,知我有老母也。公子纠败,召忽死之,吾幽囚受辱,鲍叔不以我为无耻,知我不羞小节而耻功名不显于天下也。生我者父母,知我者鲍子也。”
鲍叔既进管仲,以身下之。子孙世禄于齐,有封邑者十余世,常为名大夫。天下不多管仲之贤而多鲍叔能知人也。
管仲
既任政相齐,以区区之齐在海滨,通货积财,富国强兵,与俗同好恶。故其称曰:“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,上服度则六亲固。四维不张,国乃灭亡。下令如流水之原,令顺民心。”故论卑而易行。俗之所欲,因而予之;俗之所否,因而去之。
其为政也,善因祸而为福,转败而为功。贵轻重,慎权衡。桓公实怒少姬,南袭蔡,管仲因而伐楚,责包茅不入贡于周室。桓公实北征山戎,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。于柯之会,桓公欲背曹沫之约,管仲因而信之,诸侯由是归齐。故曰:“知与之为取,政之宝也。”
管仲富拟于公室,有三归、反坫,齐人不以为侈。管仲卒,齐国遵其政,常强于诸侯。后百余年而有晏子焉。
晏子
晏平仲婴者,莱之夷维人也。事齐灵公、庄公、景公,以节俭力行重于齐。既相齐,食不重肉,妾不衣帛。其在朝,君语及之,即危言;语不及之,即危行。国有道,即顺命;无道,即衡命。以此三世显名于诸侯。
越石父贤,在缧绁中。晏子出,遭之涂,解左骖赎之,载归。弗谢,入闺。久之,越石父请绝。晏子惧然,摄衣冠谢曰:“婴虽不仁,免子于缌何子求绝之速也?”石父曰:“不然。吾闻君子诎于不知己而信于知己者。方吾在缧绁中,彼不知我也。夫子既已感寤而赎我,是知己;知己而无礼,固不如在缧绁之中。”晏子于是延入为上客。
为齐相,出,其御之妻从门闲而窥其夫。其夫为相御,拥大盖,策驷马,意气扬扬甚自得也。既而归,其妻请去。夫问其故。妻曰:“晏子长不满六尺,身相齐国,名显诸侯。今者妾观其出,志念深矣,常有以自下者。今子长八尺,乃为人仆御,然子之意自以为足,妾是以求去也。”其后夫自抑损。晏子怪而问之,御以实对。晏子荐以为大夫。
太史公曰:吾读管氏牧民、山高、乘马、轻重、九府,及晏子春秋,详哉其言之也。既见其著书,欲观其行事,故次其传。至其书,世多有之,是以不论,论其轶事。
管仲世所谓贤臣,然孔子小之。岂以为周道衰微,桓公既贤,而不勉之至王,乃称霸哉?语曰“将顺其美,匡救其恶,故上下能相亲也”。岂管仲之谓乎?
方晏子伏庄公尸哭之,成礼然后去,岂所谓“见义不为无勇”者邪?至其谏说,犯君之颜,此所谓“进思尽忠,退思补过”者哉!假令晏子而在,余虽为之执鞭,所忻慕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