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春风轻柔,小桃上指枝头,脱却厚重冬装,换上新春的罗衣。每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:华美的灯相互竞美的地方,人月两团圆。
御街上箫鼓沸腾,漫长的夜晚寒气四处弥漫,与所爱恋的美人重逢,手携手漫游。夜色将尽,游人渐散,欢声笑语流溢的千门万户,笑声在帘幕后。
注释
小桃:上元前后开花的一种桃树。
罗衣:用丝织品制的春杉。
华灯:彩饰华美的灯。
人月圆时:指人间的团聚和月亮圆满的时候。
禁街:即御街。禁:古时称皇帝居住的地方。
夜永:夜长。
纤(xiān)手:女人纤细的手。
更阑:夜深。
帏:帷幕。▲
该词上调第一句“小桃枝上春风早”,起月便以花受点明节令。紧接着下句就写自己对早春的切身感受。“初试薄罗衣。”这句大意是说脱却冬装,新着春衫,感到浑身的轻快,满心的喜悦。此刻,词人所喜悦的何止于此,下边纵月直出本意。“年年乐事,华灯竞处,人月圆时”,寥寥几月,不但华灯似海、夜明如昼、游人如云、皓月当空,境界全出,而且极高妙地表现了词人自己喜悦之满怀。词人如此喜悦的心怀,也只有遇到这盛大的境界可以充分表现。“人月圆时”,这句话完整地描写出人间天上的美满景象,也包含着词人自己与所爱之人欢会的一份莫大喜悦。虽然“年年乐事”,透露出自己此乐只是一年一度,但将自己此乐融入了全人间的欢乐,词境便阔大,意趣也高远。上调通过描绘华灯似海极从视觉角度写元词之盛。
下调第一句“禁街箫鼓,寒轻夜永,纤手重携。”此处箫鼓沸腾则突出元词听觉感受之盛。热烈的节日气氛,融化了正月料峭的春寒。欢闹的人群,沉浸于金吾不禁的良词。词人月调,带有浪漫色彩。在美好的环境里,词人与所爱恋的美人重逢,手携手漫游欢乐的海洋里。这三句从满街箫鼓写到纤手重携,词人仍然是把一己的欢乐融入人间的欢乐来写的。“更阑人散”说的是夜色将尽,游人渐散,似乎元词欢乐也到了尽头。然而不然。“千门笑语,声在帘帏”,这两句最后再度把元词之欢乐推向新境。结月三句用的是“扫处即生”的手法。扫处即生法,一般是用词的开端,如欧阳修《采桑子》“群芳过后西湖好”,即是显例。此词用之于结月,更见别致。这三句一收一纵、一阖一开,深刻有力地表现了人们包括词人自己此夕欢乐之无极。欢声笑语流溢的千门万户,其中也有词人与情人约会的那一处。所以,结月是把一己之欢乐融入了人间欢乐。
这首词的上调写观灯的盛况,下调写节日的欢腾与喜悦。全词情景交融,含蓄蕴藉,生动地表现了节日气氛。▲
以小融大,这种手法是把一己之幸福融入人间之欢乐打成一片的写法,也是此词最显著的艺术特色。词人表现自己经年所盼的元宵欢会,虽然用墨无多,可是,全词所写的人间欢乐之中,显然又写出了自己的一份欢乐。唯其将一己之欢乐与人间之欢乐打成一片,故能意境高远。从另一方面说,唯其人间欢乐中又不忘写出自己之幸福,故此词又具有个性。若比较词人另一首同写汴京元宵的《明月逐人来》,全写人间欢乐,几乎不涉及自己,则此词更见充实,更有特色。宋代吴曾《能改斋漫录》卷十六云:“乐府有《明月逐人来》词,李太师撰谱,李持正制词云:‘星河明淡,春来深浅。红莲正、满城开遍。禁街行乐,暗尘香拂面。皓月随人近远。天半鳌山,光动凤楼两观。东风静、珠帘不卷。玉辇将归,云外闻弦管。认得宫花影转。’东坡曰:‘好个皓月随人近远!’持正又作《人月圆令》,尤脍炙人口。”此词之所以更为人们所喜爱,确非偶然。
此词通过描写汴京元宵,生动地再现了历史上曾经存在的北宋盛世。诵读此词,最好诵读上文所引述过的李清照《永遇乐》:“元宵佳节,融和天气,次第岂无风雨”,“如今憔悴,风鬓霜鬓,怕见夜间出去”。对照之下,读者才可以更加真切地体会到南渡前后宋朝盛衰变化,宋人心态上所产生的深刻影响。这也应是此词形象之外所给予读者的一点认识。▲
这首词写于北宋时期,时间介于北宋政和五年至靖康元年之间(1115年至1126年)。北宋这个时期高度繁荣,在盛世汴京元宵佳节,华美的灯相互竞美的地方,仕女们罗衣新试,携手同游。正月料峭的春寒,被热烈的节日气氛融化。词人有感而发,创作该词。
李持正,字季秉,莆田(今属福建)人。少与叔伯辈的李宗师驰名太学,号大小李。政和五年(1115)进士,历知德庆、南剑、潮阳。事迹见《莆阳文献传》卷一五。吴曾《能改斋漫录》卷一六:“乐府有《明月逐人来》词,李太师撰谱,李持正制词。持正又作《人月圆》令,尤脍炙人口。近时以为王都尉作,非也。”存词二首。
美连娟以修嫭兮,命樔绝而不长。饰新官以延贮兮,泯不归乎故乡。惨郁郁其芜秽兮,隐处幽而怀伤。释舆马于山椒兮,奄修夜之不阳。秋气憯以凄泪兮,桂枝落而销亡。神茕茕以遥思兮,精浮游而出畺。托沈阴以圹久兮,惜蕃华之未央。念穷极之不还兮,惟幼眇之相羊。函荾荴以俟风兮,芳杂袭以弥章。的容与以猗靡兮,缥飘姚虖愈庄。燕淫衍而抚楹兮,连流视而娥扬。既激感而心逐兮,包红颜而弗明。欢接狎以离别兮,宵寤梦之芒芒。忽迁化而不反兮,魄放逸以飞扬。何灵魄之纷纷兮,哀裴回以踌躇。势路日以远兮,遂荒忽而辞去。超兮西征,屑兮不见。寖淫敞,寂兮无音。思若流波,怛兮在心。
乱曰:佳侠函光,陨朱荣兮。嫉妒闟茸,将安程兮。方时隆盛,年夭伤兮。弟子增欷,洿沫怅兮。悲愁於邑,喧不可止兮。向不虚应,亦云己兮。嫶妍太息,叹稚子兮。懰栗不言,倚所恃兮。仁者不誓,岂约亲兮?既往不来,申以信兮。去彼昭昭,就冥冥兮。既不新宫,不复故庭兮。呜呼哀哉,想魂灵兮!
治平二年五月丁亥,赵郡苏轼之妻王氏卒于京师。六月甲午,殡于京城之西。其明年六月壬午,葬于眉之东北彭山县安镇乡可龙里,先君、先夫人墓之西北八步。轼铭其墓曰:
君讳弗,眉之青神人,乡贡进士方之女。生十有六年而归于轼,有子迈。君之未嫁,事父母;既嫁,事吾先君先夫人,皆以谨肃闻。其始,未尝自言其知书也。见轼读书,则终日不去,亦不知其能通也。其后,轼有所忘,君辄能记之。问其他书,则皆略知之,由是始知其敏而静也。
从轼官于凤翔。轼有所为于外,君未尝不问知其详。曰:“子去亲远,不可以不慎。”日以先君之所以戒轼者相语也。轼与客言于外,君立屏间听之,退必反覆其言,曰:“某人也,言辄持两端,惟子意之所向,子何用与是人言。”有来求与轼亲厚甚者,君曰:“恐不能久,其与人锐,其去人必速。”已而果然。将死之岁,其言多可听,类有识者。其死也,盖年二十有七而已。始死,先君命轼曰:“妇从汝于艰难,不可忘也。他日,汝必葬诸其姑之侧。”未期年而先君没,轼谨以遗令葬之,铭曰:
君得从先夫人于九泉,余不能。呜呼哀哉!余永无所依怙。君虽没,其有与为妇何伤乎。呜呼哀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