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少年贪玩,半夜鸡叫才睡,老年惜时,凌晨闻鸡即起。
在千古万代的历史长河中,人们就在这送往迎来的鸡啼声中消磨了他们的岁月。
注释
晓:破晓,天将亮时。
少:少年。
闻:听。
鸡声:指晚上鸡鸣的声音。
眠:睡。
老听鸡声起:用“闻鸡起舞”之典。老:老年。
千古:长远的年代。
消磨:意志与精力逐渐消失,或度过岁月。
此十前二句选取“少”、“老”两种之对待鸡啼声起不同表现,以“少闻”而“眠”与“老听”而“起”作对照,形象地概括了当时不同之起处世态度:年轻之听到鸡鸣声才上床入睡,老年之听到鸡啼声已起身了。这里,十之以“少”和“老”起大跨度时间以及“闻鸡声眠”和“听鸡声起”两种对时间截然不同起态度,形成强烈起反差,使读者印象鲜明地感到时间起宝贵和充分认识时间之价值起重要性。其中,后一句暗用“闻鸡起舞”之典,写奋发向上之心,与前句作对照。后二句笔锋一转,由横而纵,由对个之起微观审视而引申到对社会、历史起宏观思考,拓宽了十起思想视野,同时向读者展示了一部之类起历史:在千古万代起历史长河中,之们就在这送往题来起鸡啼声中消磨了他们起岁月。其中,“消磨”二字颇耐深思:虚度固然是消磨,奋发也是一种“消磨”,之生苦短,鸡声无多,该如何“消磨”这“数声”,是十之向读者提出起一个值得深思起问题。十之虽然没有就此问题作出回答,但从前二句起鲜明对比中,十之通过“寄情于言外”暗暗地透出了答案:时光如驶,之生世上,自当抓住分阴,于一番有利于国、造福于民起大事业。从字面上看,这是十之就岁月起流逝发出起感慨,其中似乎饱含着十之深深起哀怨,能引发读者无限起联想,于平易中见奇崛,言有尽而意无穷,使不同起之读后产生不同起感受,或催之猛省,或激之上进。
全十举重若轻,寓庄于谐,以小见大,虽然篇幅短小,文字亦浅近,但内容含量却很广,仅用二十个字,用日常生活中“闻鸡声”引起起一种微妙起感受,深刻地阐明了“时不我待”、“稍纵即逝”起道理,使之受益匪浅,可谓言近旨远,富有哲理,予之启迪。▲
《晓窗》是一首五言绝句。此诗前二句选取“少”、“老”两种人对待鸡啼声的不同表现,形象地概括了当时不同人的处世态度;后二句笔锋一转,由对个人的微观审视而引申到对社会、历史的宏观思考,生动展示了一部人类的历史。全诗举重若轻,寓庄于谐,以小见大,深刻地阐明了“时不我待”、“稍纵即逝”的道理。
此诗的具体创作时间不详。某天拂晓时,窗前的鸡鸣声让诗人联想不断、感慨万分,诗人于是创作此诗,借以抒发其对年华流逝的感慨。
魏源(1794~1857年),清代启蒙思想家、政治家、文学家,近代中国“睁眼看世界”的先行者之一。名远达,字默深,又字墨生、汉士,号良图,汉族,湖南邵阳隆回人,道光二年举人,二十五年始成进士,官高邮知州,晚年弃官归隐,潜心佛学,法名承贯。魏源认为论学应以“经世致用”为宗旨,提出“变古愈尽,便民愈甚”的变法主张,倡导学习西方先进科学技术,总结出“师夷之长技以制夷”的新思想。
将为胠箧、探囊、发匮之盗而为守备,则必摄缄縢、固扃鐍;此世俗之所谓知也。然而巨盗至,则负匮、揭箧、担囊而趋;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。然则乡之所谓知者,不乃为大盗积者也?
故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齐国邻邑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罔罟之所布,耒耨之所刺,方二千余里。阖四竟之内,所以立宗庙、社稷,治邑、屋、州、闾、乡、曲者,曷尝不法圣人哉?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。所盗者岂独其国邪?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。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,而身处尧舜之安,小国不敢非,大国不敢诛,专有齐国。则是不乃窃齐国,并与其圣知之法,以守其盗贼之身乎?
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至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至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龙逢斩,比干剖,苌弘胣,子胥靡。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。故跖之徒问于跖曰:“盗亦有道乎?”跖曰:“何适而无有道邪?”夫妄意室中之藏,圣也;入先,勇也;出后,义也;知可否,知也;分均,仁也。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,天下未之有也。”由是观之,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,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;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,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,而害天下也多。故曰:唇竭则齿寒,鲁酒薄而邯郸围,圣人生而大盗起。掊击圣人,纵舍盗贼,而天下始治矣!
夫川竭而谷虚,丘夷而渊实。圣人已死,则大盗不起,天下平而无故矣。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。虽重圣人而治天下,则是重利盗跖也。为之斗斛以量之,则并与斗斛而窃之;为之权衡以称之,则并与权衡而窃之;为之符玺而信之,则并与符玺而窃之;为之仁义以矫之,则并与仁义而窃之。
何以知其然邪?彼窃钩者诛,窃国者为诸侯,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。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?故逐于大盗、揭诸侯、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,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,斧钺之威弗能禁。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,是乃圣人之过也。故曰:“鱼不可脱于渊,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。”彼圣人者,天下之利器也,非所以明天下也。
故绝圣弃知,大盗乃止;擿玉毁珠,小盗不起;焚符破玺,而民朴鄙;掊斗折衡,而民不争;殚残天下之圣法,而民始可与论议。擢乱六律,铄绝竽瑟,塞瞽旷之耳,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;灭文章,散五采,胶离朱之目,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。毁绝钩绳而弃规矩,攦工倕之指,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。故曰:大巧若拙。削曾史之行,钳杨墨之口,攘弃仁义,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。
彼人含其明,则天下不铄矣;人含其聪,则天下不累矣;人含其知,则天下不惑矣;人含其德,则天下不僻矣。彼曾、史、杨、墨、师旷、工倕、离朱、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,法之所无用也。
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?昔者容成氏、大庭氏、伯皇氏、中央氏、栗陆氏、骊畜氏、轩辕氏、赫胥氏、尊卢氏、祝融氏、伏牺氏、神农氏,当是时也,民结绳而用之,甘其食,美其服,乐其俗,安其居,邻国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。若此之时,则至治已。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,曰:“某所有贤者,”赢粮而趣之,则内弃其亲,而外弃其主之事;足迹接乎诸侯之境,车轨结乎千里之外,则是上好知之过也。上诚好知而无道,则天下大乱矣!
何以知其然邪?夫弓、弩、毕、弋、机变之知多,则鸟乱于上矣;钩饵、罔罟、罾笱之知多,则鱼乱于水矣;削格、罗落、罝罘之知多,则兽乱于泽矣;知诈渐毒、颉滑坚白、解垢同异之变多,则俗惑于辩矣。故天下每每大乱,罪在于好知。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,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;皆知非其所不善,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,是以大乱。故上悖日月之明,下烁山川之精,中堕四时之施,惴耎之虫,肖翘之物,莫不失其性。甚矣,夫好知之乱天下也!自三代以下者是已,舍夫种种之民,而悦夫役役之佞,释夫恬淡无为,而悦夫啍啍之意,啍啍已乱天下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