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海先生厌朝籍,著书高卧青霞宅。有时置酒为欢娱,独许吾徒共春夕。
曹子乃是江海人,辇下徵书坐相迫。别来雄饮尽一斗,早踏春泥赴深酌。
是夕六街初镫火,阗阗鼓声喧杂坐。长安小儿竞好事,唤作太平无不可。
忆昔曾经天宝年,五侯七贵朱楼边。筑球走马金作埒,御沟杨柳飞晴烟。
时危补阙同台谏,下直天街尚清晏。联袂行游灯市头,未觉萧条叹羁宦。
乙丙之际风物移,春城沙满金笳吹。醉余尖倒褰珠箔,踏歌悲乐心难知。
迩来雨散不复顾,金陵公子愁绕树。即看明月正怜人,谁使吾曹更萍聚。
生不愿逐金张尘,遗世亦非嵇阮伦。偶然得意自杯斝,银筝绛烛相鲜新。
酒酣起舞呼海岳,历历春星挂檐角。泰阶渐平兵不作,花时肯惜过逢数。
龚鼎孳生于1615年,殆于1673年。字孝升,因出生时庭院中紫芝正开,故号芝麓,谥端毅。安徽合肥人。与吴伟业、钱谦益并称为“江左三大家”。崇祯七年(1634年)进士,龚鼎孳在兵科任职,前后弹劾周延儒、陈演、王应熊、陈新甲、吕大器等权臣。明代谏官多好发议论,擅于弹劾别人。龚鼎孳在明亡后,可以用“闯来则降闯,满来则降满”形容。气节沦丧,至于极点。风流放荡,不拘男女。在父亲去世奔丧之时尤放浪形骸,夜夜狂欢。死后百年,被满清划为贰臣之列。著有《定山堂文集》、《定山堂诗集》和《诗余》,后人另辑有《龚端毅公奏疏》、《龚端毅公手札》、《龚端毅公集》等。
王孙圉聘于晋,定公飨之。赵简子鸣玉以相,问于王孙圉曰:“楚之白珩犹在乎?”对曰:“然。”简子曰:“其为宝也,几何矣?”曰:“未尝为宝。楚之所宝者,曰观射父,能作训辞,以行事于诸侯,使无以寡君为口实。又有左史倚相,能道训典,以叙百物,以朝夕献善败于寡君,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;又能上下说于鬼神,顺道其欲恶,使神无有怨痛于楚国。又有薮曰云,连徒洲,金、木、竹、箭之所生也,龟、珠、角、齿、皮、革、羽、毛,所以备赋,以戒不虞者也;所以共币帛,以宾享于诸侯者也。若诸侯之好币具,而导之以训辞,有不虞之备,而皇神相之,寡君其可以免罪于诸侯,而国民保焉。此楚国之宝也。若夫白珩,先王之玩也,何宝之焉?”
“圉闻国之宝,六而已:圣能制议百物,以辅相国家,则宝之;玉足以庇荫嘉谷,使无水旱之灾,则宝之;龟足以宪臧否,则宝之;珠足以御火灾,则宝之;金足以御兵乱,则宝之;山林薮泽足以备财用,则宝之。若夫哗嚣之美,楚虽蛮夷,不能宝也。”